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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文：广西边陲行 图、文/红光学生
4月20日至23日，我到了广西南宁，去龙州烈士陵园给三十年前参加中越边境还击作战的烈士们扫墓。 早晨6点钟就要动身，我3点钟就醒了，不敢再睡。此一次千里走单骑，身体非常不好，不知能否活着回来，手头上能做完的事，尽量处理掉。我打开电脑，进入自己的博克，给给评论写回复，给博友们写评论。完成，不欠大家什么了。还偷偷写个字条：路上若有不幸，咎由自取，与任何人无关。字条放在贴身。 外边下雨，不知飞机能否正常起飞，不管它，到机场再说。人上了年纪，走到哪算哪，一辈子按部就班，已经腻歪了。机场上安检时收掉了我的打火机，很气愤，那是抽烟的，不是放火的。很郁闷。 起飞了，我含了两粒救心丸。飞机穿破云层，一下子阳光夺目，一时睁不开眼睛。舷窗外，飞机下，白云朵朵，一动不动。一下子象到了另一个世界。早晨看天气预报时，主持人一本正经地把世界描绘成阴霾世界，现在晴空万里，阳光明媚，上天了，和人世间就是不一样，还雷暴雨哪，主持人呐，你少吓唬人。 战友“缘分的季节”原定昨天下午从香港回南宁，今天到机场接我。但昨天下午接到缘分电话，因航班调整，香港飞机不知什么时候起飞。我无所谓，下一步怎么着，到南宁再说。什么都是不可预料的，烈士们知道射向他们炮弹么？我知道会按两个支架么？发生了就知道了，知道趋势就行。知道趋势就摸石头过河，义无反顾。目标，龙州，前进！ 飞机还没停稳，缘分电话到了：我在出口处等你。缘分战时在121师师医院，参加了高平方向的作战，她们师医院穿插路上遇越军伏击，牺牲15名同志。我看过她博客的作战系列文章，悲壮异常。她的先生老黄在空7军，也参加了那次战争。 出口见到缘分，一袭黑衣。她凌晨3点才从香港回到南宁，草草打个盹儿，就来机场接我，我很过意不去，她倒很坦然，“走，进城。”
第二天上午，和缘分、老黄一同坐车前往龙州。 龙州烈士陵园里只有我们几个人，但前几天清明祭拜的痕迹到处可见，墓前还保留着香烛唁纸燃烧的灰烬，一条条的横幅，写着祭奠者的部队番号，来自的地域，承载着战友和亲友的怀念。 阳光和煦，清风阵阵，苍松翠柏，花团锦簇，烈士的陵墓排列得整整齐齐，那么安静，静得揪心，叫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30年前的那场战争，想起了军旗下的一张张面孔，想起了救护所里的斑斑血迹，想起了布局关外的伤员和烈士。 烈士们静静的安息在这里，他们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那个初春。每逢快乐的时候，想起他们，为他们难过，他们也有权利快乐，却没有得到。每逢困难烦躁的时候，想起他们，甚至有一些羡慕，真不如和他们在一起。 人生是一个过程，充满坎坷。我参加了那场战争，在网络里也看了战友们对那场战争的回忆文章，战火硝烟，枪林弹雨，血肉横飞，生离死别。缘分送给我一本书，是原55军163师大渡河连的班长写的参战回忆录，既很理性，也很感性，看的时候好像身临其境，心潮起伏。也看了昆仑树的天路系列，艰难困苦，生死煎熬。看到这些悲壮豪放又缠绵哀痛的文字，突然觉得，有意义的活着，和有意义的死去，都是一种必然，有时，有意义的活着更艰难一些。 英雄主义是军队的传统，英雄主义需要教育、培养，也需要呵护。 看到网络披露的“20年的等待”，读着那撕心裂肺的文字，想着，他们生命的意义，难道只是对国家，对民族而言的？对他们的亲人，这意义怎么体现？是永远的苦难和悲伤！？对他们，这意义承载的太多，太具体，太实际。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，你如果设身处地思索，会感到喘不过气来，20年的等待反映的问题不是一个老妈妈。在祖国需要作出牺牲的时候义无反顾，亲人在心裂肠断的悲痛之后，要让他感到值得，感到欣慰，感到光荣，才会有更多的人义无反顾，才会用生命和热血去实践“意义”。这么简浅的道理，一听就懂，除非，缺乏感情，缺乏责任。 军队属于国家，民族。军人随时准备献身，这是不言而喻的，军人的意义也尽在于此。烈士属于国家、民族，属于我们每一个人，谁都不能亵渎他们的英名，谁都不能向他们身上泼污水，他们已经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，献出了青春年华，献出了一切，甚至把不属于他们的也搭上了——他们解脱了，他们的亲人呢？ 为国家而战，也是为亲人而战。安排好烈士的后事，照顾好烈士的亲人，英雄才能成为英雄，才能坦然。弘扬英雄精神，号召大家学习英雄，才有说服力，英雄主义也才能延续。 今年春节元宵之际，追思烈士，我写过一个跟贴。 翻江倒海不忍说，华灯初上响笙歌。上元本是团圆日，魂飞魄散对奈河。
今天我到龙州了，了结一段心愿。 焚烧了香烛文稿，向烈士告别。30年前我和他们一样年轻。30年了，经过疾风暴雨，婆婆妈妈，累。我感到眼前发黑，赶快吃药——我也快了，先和弟兄们打个招呼，将来我来了，向你们汇报改革开放。 龙州县委黄副书记接待了我们。他说起开战那年，他上小学二年级，还记得当时的支前情景，还提到了当年的一个公社书记，带领群众支前守边，被越方悬赏追杀的事情。黄副书记说，今天边疆的发展，离不开老一辈的奉献，离不开烈士们的牺牲。黄副书记说得很动情，我很感动。 第二天，我们来到了广西大新。这里是中越边境，瀑布淌下的水形成了中越界河。
陵园的静谧和这里的喧哗形成强烈的对比。 一些越南的边民划着竹排，到我们这边，卖一些香烟、香水、工艺品和越币。他们操着广西腔的普通话，从相貌上分不出来是中国人还是越南人。你根本感觉不到这里是边境。一派和平景象。我买了几张越币。这次到广西，我带了几张5元，10元的越币，那是战争中我留下的纪念品。这次买的居然还有1000元面值的，人民币15元搞定。缘分买了香水，老黄买了一条三五香烟，只要30元，我不抽外烟，放弃机遇。 这里全国各地的旅游者都有，两国界碑成了景点，大家簇拥着照相。界河两岸的语言是一样的，一家住在两国，通婚通亲比比皆是，原来还有越境种地的。现在国家富了，人民生活好了，越南老百姓也看在眼里，也很羡慕，跑动很积极。我们这边的饭店还能吃到一些野味，是《保护生物法》禁止的，都是越南老百姓卖过来的。老百姓肯定是不希望战争的，但是不等于没有国家意识。那里家家户户都悬挂国旗，每个人都希望国家强大富足，作为公民，起码，脸上有光不是？ 到界碑要爬台阶，我依然爬不动，比我年长三岁的老黄蹦蹦跳跳的就上去了，我真羡慕他的好身板儿，他又喝酒又抽烟，我们一样的胡作非为，差距咋那大呢！ 我想找出原因，问老黄：“退休了，平时你还干点啥？” “炒股。” 没治，学不来。我和缘分雇了一张竹排，直奔瀑布。 景色非常美，我感到自己知识的贫乏和文字修养的不足，山水花树植被建筑，我不知怎么描述。哗啦啦的瀑布，飞流直下100尺，嗯，树是青翠欲滴，花是五彩缤纷，人是兴高采烈，鸟是叽叽喳喳，竹排行云流水，哎呀，上学不用功，这会儿真抓瞎了。好在有照片，大家有什么好词儿，评论上来教导俺。
陪同的当地副镇长小林是湖北孝感人，大学生挂职的，很年轻，能操一口流利的当地话。对当地情况非常熟悉，如数家珍。他甚至把中越两国在边境划线上的过程花絮都说得活龙活现。他喊缘分阿姨，喊老黄叔叔，喊我老什么，听不准确，大概老头儿的意思吧。 30年前我到过这一带，那时的情景记忆犹新。老黄在军里当参谋，也是常陪首长跑这一线，30年的变化太大。老百姓安居乐业，欣欣向荣。一段亲身经历的历史和30年后直接见到的变化，叫人感叹不已，自然地想到战友，想到龙州的烈士，永远记住他们。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到南疆，完成了夙愿。又办完了一件事情。路上身体不太好，谢谢缘分和老黄大哥的照顾。还要谢谢崇左市委的郑部长，大新县委的张部长，烈士陵园守灵的老大哥，谢谢你们。 累，写不动了，对不起大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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