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一征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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吊兵系列
文/ 炊烟漫舞
吊兵,是指那些在部队吊儿郎当,自由散漫,不太好带的兵。陆海空各个部队恐怕都有,只是吊的程度不同罢了。老炊70年末应征入伍,在地方散漫惯了,桀骜不驯,极不正规。和下面两位差不多,均属不折不扣的吊兵,因此有了这篇<吊兵系列>。
吊兵小郑
军区大院有个巨大的菜窖,里边储藏着各个直属单位的冬菜。警卫连炊事班的新兵小郑去菜窖取白菜,惹出麻烦事一桩。本来,小郑拿几棵白菜就走啥事没有,偏巧,菜窖里已先下来了军区宣传队的两位跳双人舞的女演员。这两位演员不但舞姿优美模样长的也俊俏,农村来的小郑哪里见过这样的大美女?她俩简直就是小郑心中圣洁的女神。今天二位“女神”出公差,下菜窖收拾白菜。小郑距离二位“女神”只有三四米远,如此近距离接触,小郑心神恍惚,心中嘭!嘭!直跳,看的有些发呆。当年军营有个顺口溜:“当兵三年,老母猪赛貂蝉!”小郑当兵虽然还不到一年,但眼前这两位可绝不是老母猪而且小模样都赛过貂蝉。小郑憧憬在美好的幻梦中......这时,菜窑里又下来几个六.七岁的小孩,都是部队首长的孩子。小郑突然来了灵感,他把小孩召集到身边说:“你们都很聪明,一定知道管我叫什么?”大院的孩子们训练有素,一齐高喊:“解放军叔叔好!”小郑压低声音告诉小孩说:“好!再给你们个新任务,一会你们一齐向那两个阿姨喊解放军婶婶好,我看你们喊的声大不?整齐不?”小孩子哪里懂得里边的奥妙,果然走到双人舞面前一齐喊道:“解放军婶婶好!”双人舞脸色突变,责问小孩子谁让喊的?小孩子齐刷刷的把手指向小郑。小郑的心理可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,笑的很灿烂。
那个年代哪比现在?人们还都很封建,很矜持,部队尤甚。双人舞冲到小郑面前暴跳如雷,双人舞变成了对口词,俩人轮流大骂小郑耍流氓!而且还是臭流氓!二位“女神”不依不饶,越喊越凶。小郑哪里见过这架式?光能请神不会送神,面如土色,呆若木鸡。小孩子们爬上菜窑,告诉部队首长里边打起来了......结果,刚当了一年兵的小郑被提前处理复员。据说档案中还有:沾染了流氓习气的字眼。俺总觉得双人舞有点小题大作,部队处理的有点草率,小郑有点冤大头。其实,要是严格要求,他距离流氓的标准还是有很大差距的,不往死努力争取流氓组织根本不会吸收他。
吊兵大张
大张叫张成,和我是沈阳老乡。他学了开车当上了汽车班的班长。老兵们或许能有点印象,部队的汽车驾驶员和地方的交警好象是一对天敌,互不服气。大概是由于当兵的普遍开车偏快,又不服交警管理所至。七二年,大张带领几个战士从苏家屯农场往沈阳市内的营房拉稻草。车行至沈阳南站,汽车被一交警拦下,交警告诉大张:稻草超高。大张不服地瞅着交警:“超高?”“超高!”大张朝车上喊了一嗓子:“弟兄们,超高了,赶快卸了!”车上的几个战士一点也没含糊,不顾交警劝阻,马上往车下卸稻草,差点没把交警埋稻草里边。要知道沈阳南站,是沈阳最繁华的地方,相当于北京的王府井,上海的南京路。半车稻草横七竖八扔了一地,顿时造成了交通混乱。交警队按军车牌照彻查,告状到团部,军务股长找到大张。大张还振振有词:“老百姓都看着我们,不来点手段有损军威......”军务股长说:“你这个吊兵,把整个沈阳站都弄乱套了,你还军威个茄子......”。
吊兵老炊
到现在也说不太清楚,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,是怎么发生在我身上的?七三年,我们五个优秀射手去沈阳军区参加射击比赛。结束后,带队的尹干事经请示首长批准,顺便回家看看。责成我临时负责,将五个人五支枪安全带回部队。
我们在凤凰城火车站换乘开往长甸的火车,那时候的人比较贫穷,串门的人也不多,车箱比较空。一个战士躺一个大坐席搂着枪睡觉绰绰有余,王伟把枪挂在了衣帽钩上,也睡了。我因为心里有事,坐在座椅上打盹。火车进入了长长的长岭隧道(正是电影<铁道卫士>中,特务马小飞要炸的那个隧道)一个年轻的乘警过来了,看见睡着了的战士,发现了衣帽钩上的步枪,一下子把枪摘下来拿走了(按铁路规定,衣帽钩上不准挂衣帽以外的东西)。我始终迷缝着眼睛瞅着,本来我只要阻止一下就没事了,但我楞是没动。乡下的老娘们都知道: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。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懂?当时可能是我年轻气盛,心里有气,想捉弄一下这个同样年轻的乘警,所以眼睁睁的看着武器被缴获了。
我把四个战士喊起来,五个人剩四条枪了。王伟蒙了,带着哭腔说:“枪丢了,回部队还不把俺枪毙了!”我说:“这不还没毙吗?先别蒙,枪让乘警拿去了,一会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,我的枪暂时归王伟使用!”。
乘警也是年轻好胜,枪拿回去麻烦不?查票?背个步枪象打兔子的,不伦不类。放列车员室又怕丢了负不起责任,缴获的步枪反倒成了累赘。乘警和女列车长说了实话,让列车长马上和我们联络。我看见女列车长径直奔我们走来,便迎了上去,非常严肃的和列车长说:“请列车长配合一下,我们正在执行紧急任务,车上有美帝苏修派来的特务,盗走7.62毫米军用半自动步枪一支,我们要立即追捕,夺回枪支,击毙敌特......”四个战士同时做出了冲锋状。女列车长吓坏了,急摆双手说:“先冷静,冷静!解放军同志,一定要冷静!千万要冷静!”一下子先来了个四冷静。“刚才乘警发现了情况,我去喊他......”一会,乘警慌慌张张,拎着步枪过来了,边走边说:“现在阶级斗争太复杂了,看你们睡着了,我怕美帝苏修特务偷枪,才替你们暂时保管一会......”我立即打断了他的话:“多危险!你差点被击毙!”。
人民军队确实是座大熔炉,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大魔力。严格的训练,钢铁般的纪律,火热的部队生活锤炼了我们。除了吊兵小郑在那个政治气候下被迫复员回乡以外,我和张成都脱胎换骨,百炼成钢。我们俩先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成为了合格的革命战士。